【戚顾古代】千江有水（五）
前文：
五、
他的话刚出口，身形却急退！
宽袍大袖之后，竟飞出细密的牛毛针，随着顾惜朝覆手之势，前浪挟着后浪朝孛儿只斤射去。孛儿只斤同样连连后退，手中的屈刀回转，击落了咄咄逼人的钢针。还未等他喘息，退出百步之外的顾惜朝接过赫连春水抛来的弓箭，一刻不缓地搭弓射箭；他的这番动作宛如无声的号令，城墙上浮出密密匝匝的弓箭手，凛冽的箭头指向蒙古军队。
孛儿只斤偏过头，似笑非笑地看着戚少商：“看来你们是早有准备啊。”
戚少商不语，只握紧了手中的长枪，同样回以一笑。反倒是顾惜朝接过了他的话头，偏转了箭头，正对着孛儿只斤的脑门：“我说要杀你，自然就要留下你的人命。”
“且不说你们能不能留下我的命，”孛儿只斤顿了一顿，“戚少商，你说我要是死在这儿了，你们的皇帝作何感想。”
“我猜皇帝不会有什么感想，”戚少商老神在在地将长枪换到趁手的一边，“蒙古和宋都本就是你来我往，时有战事滋生。谁也不知道我今天在战场上杀的到底是不是孛儿只斤将军。”
戚少商和顾惜朝一唱一和，孛儿只斤顿时就黑了脸，他咬着牙挤出一句话：“我看你们俩倒是狡诈到一块儿去了。”
“过奖过奖，”顾惜朝冷笑道，“和借机攻城的孛儿只斤将军比起来，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。”
孛儿只斤紧绷的脸色终于泄露出了些诧异：“你居然知道？”自己的这番计划是昨晚彻夜定下的，只有身边几个亲信知晓，绝无被探听的可能。看来这个被宋都皇帝送到漠北来的书生并不是个绣花枕头，仅看自己的部署，就能猜出自己的意图。
更重要的是，戚少商和这个家伙真的是第一次见面么，为什么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黑脸，愣是把这戏码唱得自己没脾气？一个戚少商留驻定西城，就够让人头疼的了，如今居然还来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帮手，今后自己还要不要过日子了？
孛儿只斤的脑袋突突的疼，偏偏远处的赫连春水还不咸不淡地冲他喊话：“喂，你还打不打了？别是被神哭小斧劈碎了胆子，吓得尿裤子了吧？”
……这三个这么欠揍的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？
“打，当然打，”孛儿只斤厉了他们一眼，“只不过——要换个法子。”他一振大氅，袖间飞出一大蓬烟雾，身形迅速远去，却不曾想还未飞出三丈，耳畔竟传来顾惜朝的一声冷笑：“想逃？”
孛儿只斤压低了身子，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顾惜朝的神哭小斧，冷不防却被戚少商的枪尖拦住了去路。
“怎么，好不容易来一趟，不留下来叙叙旧？”戚少商挑了挑眉，“我还记得上回阳门关外，你可是热情得很啊，一把火烧了我近千名兄弟，这笔帐不如今天算个清楚。”
孛儿只斤知道戚少商正打算逮着这个机会，新仇旧恨一起算，顾惜朝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，若是今天寻不到个退路，估计自己就得交代在这儿了。他口中蹦出一串蒙古话，背后登时窜出一个彪形大汉，手持巨锤，一挥便振开了戚少商的枪尖，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“顾惜朝，剑！”他飞身直直跃起，长啸一声。
顾惜朝眉头一跳，手中宝剑顺势抛出，戚少商伸手一捞，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自己的佩剑。他足尖轻点，仿佛一尾入了云海的蛟龙，周身剑气澎湃，剑锋一滑，正贴在孛儿只斤的脖子上。
方才孛儿只斤用蒙古话下了令，骑兵和步兵迅速地盘绕起来，且战且走。正当副将带着先锋退到关口，原本就黄沙弥漫的战场突地一声巨响，陷落了一道深深的壕沟，冲在最前头的马匹们哀鸣着坠入早已挖好的陷阱里，人、马、车乱做一团，沙沫顺着两旁的崖壁翻滚而上，将混乱的军队包裹得严严实实。
孛儿只斤好容易从戚少商的剑法下脱身，见到自己的精兵竟折损大半，胸口血气翻涌，方才受到神哭小斧一击之后勉强压下的内伤终于发作，一口红血从口中喷出，狼狈地坠在戚少商的剑下。
顾惜朝的眼神比剑光还冷，盯着孛儿只斤青筋暴起的脖颈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背过身去：“戚少商，要我说，今天还是放他一马，如何？”
戚少商有些惊讶，面上更多的却是欢喜和松了一口气，他稍稍往后撤了撤剑身，连两颊的酒窝都满是得意：“你说得不错。在这茫茫大漠，多个对手也是很不错的事。”他利落地收剑，孛儿只斤便如冲天的隼鸟一般，蹿到了不远处的一匹战马上，高喊了一声撤退，便带着为数不多的剩余将士们仓皇逃离了战场。
等他跑远了，顾惜朝才转过身来，不甘地凝望着孛儿只斤的背影，恨恨道：“本不该让他走的。”
戚少商心中虽有七八分猜测，话里却带着些调笑：“方才可是你让他走的，怎么现在后悔了？”
“难道不是你想找个台阶下，好放过孛儿只斤的吗？”顾惜朝翻了他一眼，面上仍有些郁结，“方才我不过是吓吓他。若真是在这里杀了他，朝中的文官参你一本事小，边关的安宁更是岌岌可危。定西城难得十几年的安定，容得百姓休养生息，岂可因为一时意气，弃民生于不顾。”
戚少商点了点头，抿嘴一笑，露出两只酒窝：“你说得不错，想不到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。难得遇见这样明白我心思的人，当浮一大白！”他顿了一顿，似乎重新打量了一回顾惜朝，“不过你既然不打算真的杀死孛儿只斤，怎么一开始……”
“我是想试试，能不能真的把他杀了。”若真是能趁机为边关除掉这一心头大患，岂不快意？
戚少商哭笑不得地摇头：“你要试，也不能拿命去试啊！”他无奈地回头，却看到顾惜朝垂着头，身形不知为何晃了晃，脸色兀地苍白。
“喂，顾惜朝，你怎么了？！”戚少商连忙上前掺住他的胳膊。
顾惜朝眼神涣散，唇角流下一缕黑血，长睫软软地搭下来。戚少商心一紧，禁不住收紧了怀抱，猛地发现指尖一片湿热，压抑已久的血腥味登时冲进了他的鼻腔里。
“顾惜朝——喂！顾惜朝！”
TBC.
这两天考试比较忙，更新节奏有点乱了（。
好吧我承认是我沉迷手游且疯狂辱骂渣男耽误了更新（ntm